别人笑我太疯癫⋯
「妈的智障」

春風一渡紅顏老(九十四)

隨著赤焰一案的塵埃落定與庭生的回歸,金陵再一次迎來了冬日。

此番入冬,梅長蘇的身體也終再難以支撐,整天纏綿病榻,臉色白得像是寒冬臘雪一般,叫人看得心驚膽戰。

“小殊,所有該準備的,我與藺晨都準備好了,我們商量過了,三日後你便啟程去瑯琊閣,藺老閣主與荀神醫都在等你。”

這日,蕭景琰與藺晨相攜來了蘇宅,剛一落座便開門見山說出了他們二人此行前來的目的。

藺晨聞言也說道,“沒錯,老頭子和荀珍已經做足了功夫,我就不必回去了,有他們二位在,我和景琰都能夠安心,何況晏大夫也是要隨你同去的,他們三人聯手,再加上飛流的熙陽決,絕不會出什麼差錯。”藺晨難得一本正經。

蕭景琰點點頭,“那十個人我已經派人將他們送去了瑯琊閣,我既然承應過你不會胡亂取人性命,就不會犧牲無辜的人,所以,既然你已經答應過我,就不許再反悔。”

“是啊是啊,”藺晨在一旁幫腔,“為了你這火寒毒,這兩年裡頭景琰沒有少忙活,還有飛流,雖然你不知道,可我卻不止一次看到飛流苦練熙陽決,長蘇,你可不能讓景琰和飛流這樣白費功夫啊。”

梅長蘇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自己卻半個字都插不上嘴,也急了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後悔了?你們兩個,一進來就說個沒完,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梅長蘇笑眼看向兩人。

“不識好人心!”藺晨白梅長蘇一眼,“飛流呢?飛流去哪兒了?”藺晨少有的沒有在蘇宅看到飛流,不由問上一句。

梅長蘇指指落在地上的一封信上面,“穆青和豫津還有景睿找飛流出去玩,我也不願讓飛流整日同我一起待在宅子裡,就趕他出去玩兒了。”

藺晨雖然要比那幾個年輕人長上幾歲,卻也向來喜愛玩樂,一聽飛流出去玩了,馬上向梅長蘇打聽他們去了什麼地方,得到答案之後,扔掉手中的信,便飛身離開了。

“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整天和一群孩子鬧在一起,你也不嫌他丟人?”梅長蘇看著藺晨離開的方向,輕笑一聲,目光轉向蕭景琰。

“他原本可以在瑯琊隔自在快活,卻隨我一起來了金陵,我不願拘束了他。”蕭景琰說著,唇邊散開笑意,“你不也如此嗎?”

“我?”梅長蘇挑眉,“飛流多大了,藺晨多大了,這能比嗎?”梅長蘇哼笑一聲。

蕭景琰撇撇嘴,反正他也說不過梅長蘇,也就懶得再與這人做口舌之爭。

“一轉眼都過去十幾年了…”

半晌的安靜之後,梅長蘇忽然開口。

“當初我隨父親出征,沒想到與金陵一別就是十二年,到我再回到金陵,到赤焰一案終於沉冤得雪…”梅長蘇攏了攏身上的錦裘,“這條路我走得太累了…”

屋外忽然起風,蕭景琰起身將門窗關上,屋子裡頓時暖和了起來,蕭景琰回到梅長蘇身邊,“無論多難,總算是走過來了不是嗎?”他輕輕一笑,只覺得通體暢快。

“最近,我總是想起我還是林殊時候的日子,那時候,祁王哥哥還在,父親母親還在,宸妃姑姑也在,那時候我總是硬拉著你出宮去胡鬧,不知被父親揍了多少次,”梅長蘇低下頭,掩去泛紅的眼角,“如今憶起竟覺得那些過往都似黃粱一夢般,時候後夢醒了…”

“為何要醒?”蕭景琰含笑看向梅長蘇,“那些曾是真實存在過得,你還記得,我也沒有忘,還有好多人,他們都會一直記著皇長兄,記著林帥,也會記得林殊,那個金陵成最是耀眼的少年…”

三十載好友,在這一刻,四目相對同時笑出聲來,是啊,那些鮮活的過去怎會是夢?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在外頭瘋玩兒了一整日的飛流和藺晨也終於回來了。

開門見,疾風卷著雪湧進了暖和的屋子,蕭景琰起身去瞧,外面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雪花。

飛流站在門便,催起內功將身上的寒氣驅走才湊到了梅長蘇身邊,他蜻蜓點水般吻了吻梅長蘇的薄唇,然後躺在了梅長蘇腿上,“好想長蘇…”

就著燭光,蕭景琰看到了梅長蘇柔和的眼神,他看一眼那個屬於他的男人,安靜的走到藺晨身邊,執起藺晨冰冷的手,“這樣的天氣出門也不知道帶件披風。”

雖然說著責怪的話,可藺晨對蕭景琰這份嗔怪卻十分受用,他和著涼氣將蕭景琰擁入懷中,“景琰,我離開這麼久,你有想我嗎?”

蕭景琰推開藺晨,臉頰通紅地斜一眼藺晨,“整日見你都要煩了,怎麼會想你?”

藺晨做出一副傷心人的模樣,“景琰,你怎麼這樣對我!你知道嗎?我身體雖然出去了,可我的心卻一直在你這裡啊!”

“好了好了,注意下場合,這裡不止你們兩個人。”雖然視線一直黏在飛流身上,可奈何耳朵是還不可避免的聽到了兩人的打情罵俏,再聽不下去的梅長蘇終於開口制止。

“方才進門時聽吉嬸說晚上做了糖醋小排和水晶丸子,景琰,咱們吃過飯再回去吧。”藺晨眼睛冒光的看著蕭景琰,“你不知道,吉嬸的這兩道菜簡直算得上一絕!”

從來不擅長拒絕藺晨的蕭景琰雖然猶豫了片刻,卻也抵不住藺晨滿臉饞蟲的模樣,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三日後,蘇宅眾人終於離開金陵往著瑯琊閣的方向去了,按著梅長蘇的囑咐,蕭景琰命人填了那條靖王府到蘇宅的暗道,將蘇宅中一切起居物什盡數搬走。曾在金陵名聲顯赫一時的蘇宅終於人去樓空,來回間,竟像金陵從未出現過那座住著天下第一公子的麒麟才子梅長蘇的宅院。

梅長蘇走後的第二日,便從各處傳來了別國陳兵與大梁交界之處,老皇病危,太子還未登基,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還好小殊已經走了,不然依著如今這幅局面,他定是要披甲上陣的。”煩擾之餘,蕭景琰也不止一次慶幸,還好他們送走了梅長蘇。

“殿下,南楚五萬敵軍不必憂心,霓凰願回雲南,解南境之圍。”

東宮,霓凰與聶鐸站在蕭景琰面前,兩人皆神情肅穆。

“殿下,臣對東海水軍知之甚深,他們如何布防用兵,臣早已了然於胸,臣願帶兵前去東海邊境,兩月之內,定能讓東海皇帝退兵。。”聶鐸熟悉海戰,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蕭景琰雖知如此安排再是恰當不過,可他卻不忍心讓霓凰與聶鐸分離。

“殿下,霓凰在此,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霓凰與聶鐸相視一眼,扭頭對蕭景琰說道,“舍弟已經承襲家父爵位,此番退兵之後,霓凰想與聶鐸同去東海。”

難得霓凰能主動提出這樣的請求,蕭景琰自然是高興的,“這有何不可?”蕭景琰笑道,“霓凰,你的終身大事一直都是我和小殊最為掛心的,眼見你二人如今得以修成正果,只怕最開心還要是小殊。”

“太子殿下,霓凰有一件事情想請教太子殿下,不知當講不當講…”霓凰神色猶豫地說道。

“霓凰,你以後還是喊我景琰哥哥吧…”蕭景琰神色柔和地看著這個本該錦衣玉食養在深閨,卻征戰沙場十數載的妹妹,心中柔軟下來,“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你猜對了…”

對於梅長蘇和飛流的關係,霓凰雖然看出些蛛絲馬跡,可依舊沒有親口問過梅長蘇,如今她與聶鐸依然難以分開,心中自然最是掛心梅長蘇。

聽到蕭景琰的回答,霓凰安下心來,她雖不懂男子之間如何相愛,可梅長蘇與飛流、蕭景琰與藺晨卻讓她知道了,有時,男子之間的感情也同樣篤定情深。

“既然如此,太、景琰哥哥,”霓凰終究還是換了稱呼,“那我與聶鐸就下回去準備了。”

“好…”

目送霓凰與聶鐸離開,蕭景琰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藺晨與聶鋒、夏冬也走了進來,藺晨直接走到蕭景琰身邊,“我已經替他問過脈了,他的火寒毒早已經肅清,舌苔雖不能全然恢復,可也已經能說話了。”

“見過殿下。”

蕭景琰領著三人走到一副掛著的軍事圖前,“如今南楚和東海已經有霓凰與聶鐸前去,剩下的幾國中,夜秦想來只是趁勢作亂,鬧不出什麼大的風浪,我已經讓地方軍出兵鎮壓,北燕雖然來勢洶洶卻也不成氣候,昨日蒙大統領已經來過,他願作為主帥,率兵出擊北燕敵兵。”

“那剩下就只有一個大渝了…”藺晨摸著下巴看向地圖,“大渝分別與大梁和北燕接壤,只怕此番興兵也是早有謀劃,景琰,你可知道,這幾年來大渝的太子之爭愈演愈烈,而大渝此番出兵的主帥正是一直支持七皇子的拓跋昊。”

蕭景琰蹙眉點頭,“沒錯,拓跋昊此番出兵,率領五萬鐵騎狂飆突進,聶風大哥,”他看向聶鋒,“雖說兵貴神速,可拓跋昊如此奔襲,只怕糧草輜重難以配合。”

聶鋒點點頭,“沒錯,都…說兵馬未到…糧草…先行,拓、拓跋昊此番…太…急切了些…”

“只怕他如此這般是想為七皇子整得一些朝中的勢力…”蕭景琰緩一口氣,“聶大哥,如今朝中無帥,而你又對拓跋昊多事了解,所以,這一次,我想請你帶兵出征,狠狠滅一滅拓跋昊和大渝的氣焰。”

“我…也是這樣…想的…”聶鋒說話雖然慢,可神情卻異常堅定。

“殿下,”夏冬開口,“微臣想與鋒哥一起去…”

蕭景琰料想到夏冬會想要隨行,何況夏冬並非尋常女流之輩,蕭景琰雖然擔心,卻不願意反對。

“危險!”沒想到蕭景琰還未說話,聶鋒已經開口。

“鋒哥,我知道此番前去必然兇險,可我一定要去,我不想再一次獨自留在京城,留在看不到你的地方…”夏冬說著,眼眶紅了起來,“鋒哥,這一次就讓我陪你去吧,好嗎?”

蕭景琰長舒一口氣,“冬姐巾幗不讓鬚眉,聶大哥,我是同意冬姐與你同去的,現在只差你點頭了。”

熬不住夏冬的眼神,聶鋒最終點頭答應下來。

“衛崢也來信了,他說會在丞州與你匯合。”蕭景琰交待一句。

聶鋒點點頭,幾人又說了幾句話,聶鋒與夏冬便離開了。

忙了一整日,所有出兵事宜總算安排妥當,那些不願上陣的將軍諸侯也都將自家馬場裡養得寶馬良駒拿了出來,兵士、戰馬都已經一應俱全,各處主帥也已經選定,接下來,就只等明日出征了。

“景琰,你聽說了嗎?豫津和景睿那兩個小子也報名參軍了。”

夜裡,躺在床上,藺晨將蕭景琰緊緊攬在懷中。

蕭景琰順從地躺在藺晨懷裡,疲憊地點點頭,“我知道…”

“好了,你忙了一整日也累了,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去向你父皇請安,還要為眾將士踐行…”看到蕭景琰眼底的烏青,藺晨再是心疼不過,

“嗯…”蕭景琰輕輕硬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不多時,已經沉沉睡去。

“睡吧睡吧,我的景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藺晨輕柔地拍打著蕭景琰的後背,一如他小時候他的母親哄他入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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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治病兩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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