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笑我太疯癫⋯
「妈的智障」

春風一渡紅顏老(八)

從秦大師處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從瑯琊閣來的信鴿,藺晨悠然起落間便將信鴿牢牢握在手中,解下信件展開,只見上面只有寥寥二字,“醒了”。

“什麼?”

藺晨的聲音了太低,正陶醉於湖光山色的蕭景琰沒聽清楚,追問了一句,青衫長髮在這山水中倒露出幾分恣意來。

藺晨看著如此模樣的蕭景琰心頭一動,卻只不動聲色回道:“他清醒了。”

前一刻還忘情山水的蕭景琰,猛地回頭看向藺晨,“小殊醒了?是嗎?”縱使已有前世的記憶,可前一世當林殊數番遊走於生死之間時,他卻遠在金陵甚至更遠的地方,他多少次去想象林殊究竟經歷了多大的苦痛,可每每都不敢去想太多…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打著顫,他想說些什麼,卻終什麼都說不出來。

“放心,這兩匹馬都是良駒,一個時辰之內定能回去。”藺晨安撫地覆上蕭景琰顫抖的手,“醒了就是好消息,瞧你這麼樣,要讓外人看見了,還不得砸了我們瑯琊閣的招牌?”

“是我失態了…”蕭景琰回神過來,“那小殊的身體…”

“這個嘛,就得等我迴去才能知道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憂心,畢竟那個死老頭已經把他的毒解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只要能好好調理身子,總有能痊愈的一日。”藺晨拍拍蕭景琰地肩,唇邊的笑依舊輕佻十足。

待兩人終於回到瑯琊閣時,便瞧見往常守在屋子裡的那幫人今日竟都直著腰板跪在門外,走近一看,才發覺竟是人人都紅著一雙眼,顯然是剛剛哭過了。

“出什麼事情了嗎?”蕭景琰的出現對於這些人來說,幾乎與救命稻草無異,“都先起來,有什麼事情慢慢說。”蕭景琰斜睨藺晨一眼,藺少閣主馬上心領神會地進了屋子去,“說罷,究竟怎麼了?”

“殿下!你可得勸勸少帥啊!”衛崢最先開口,“少帥剛醒了就說要迴金陵去餵祁王殿下和赤焰軍喊冤!”

“什麼?依著他現在的身子豈不是胡鬧嗎?”蕭景琰驚訝道,“若他現在迴了金陵豈不就是羊入虎口?”

“我們也勸了,可少帥根本不聽我們的勸!還說我們忘恩負義,不配做赤焰軍的人…”聶鐸說著,心中更是委屈,此番赤焰軍的案子,他們哪一個心中沒有恨?可是…聶鐸抹了把臉,擦乾淨眼淚,“少帥能活著,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老天爺格外開恩!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少帥再去送死?!”

“什麼叫老天爺格外開恩?分明是我們瑯琊閣於你們有救命之恩!”外面人說話,裡面的藺晨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目色複雜地看著那個隔著布條看不到面容的赤焰少帥。

蕭景琰聽了藺晨的話,一口氣憋住說不出話來,這個藺晨…

“當初解毒之前,我爹就問過你要哪種解法,既然你選了這拔皮去骨之法,就該知道你如今這身子骨可不比當初,那可真是一陣風都能給你吹到了,如今之計,自是不能急,你且先在我瑯琊養幾年身子再說旁的。”屋裡,藺晨也不免勸上幾句。

“你們莫急,先各自回房,我進去看看。”蕭景琰低聲囑咐了一句,也轉身往屋裡走去。

“七萬赤焰軍,就那樣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劍之下,我…我永遠忘不了父帥最後看著我的眼神!”林殊終於開口,雖然仍舊暗啞,可蕭景琰聽的出來,從前那個金陵成最是耀眼的少年林殊正在離他,離他們遠去,“如今我既然活了下來,便不會白白活著,我一定要為七萬赤焰軍洗雪冤情!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赤焰軍並不是叛軍!”

這個時候的林殊遠沒有十二年后的梅長蘇冷靜自持,剛剛經歷了那樣一場近乎於屠殺的梅嶺一役,此刻的他,心中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了。

“小殊…”蕭景琰終於走到林殊身邊。

“你…你…景琰,你怎麼…”林殊驚愕地看著這個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這個人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小殊,你知道嗎?祁王兄死了,祁王府沒了…”再次憶起舊事,蕭景琰滿心滿嘴的苦澀,“我雖然沒有經歷過梅嶺之事,可我心中與你一樣恨!可是…”蕭景琰長呼一口氣,“如今你身體還未大好,如果你就這樣回去,又如何斗得過那些陰險小人?難不成好不容易掙回來的命,你就這樣不珍惜嗎?”蕭景琰緊緊握住林殊的手,“這件事情,不止是你,也是我,也是赤焰軍活下來的所有人心中最要緊的事情,所以,就算是為了林帥,為了晉陽姑姑,為了七萬冤死在梅嶺的亡魂,你都不能衝動行事啊!”

不得不說,林殊一向就要比蕭景琰聰慧,所以,蕭景琰說的話,他聽了進去,只是心中悲憤卻鬱結在心難以消散,他閉上眼,良久,才復又睜開,“林殊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便是梅長蘇。”此時,他的眼中一恢復了幾分清明。只是,沒有人知道,便是蕭景琰也無法知道,在那短短的片刻之間,他心中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痛苦與掙扎,他恨,恨梁帝輕信小人之言,他恨七萬忠魂冤死梅嶺,他恨如今的他這樣勢單力薄!可現在的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躲在這一隅屋所中,苟且而活。

“小殊…”若是沒有前一世的經歷,或許蕭景琰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時的林殊究竟經歷了什麼,只慶幸,如今的小殊縱使還是要走上這條註定坎坷的路,起碼,從一開始他就能陪在小殊的身邊。

“景琰,你仔細與我說說赤焰案后,金陵城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吧。”冷下下來的林殊,哦不,是梅長蘇,看向蕭景琰,既然決定不能白白活著,他自然要為將來打算起來了。

“好,是這樣的…”

見蕭景琰與梅長蘇說起話來,藺晨自然十分知情識趣地起身離開,從梅長蘇身上他就不難看出那個人曾經經歷了些什麼,可他本就是局外人,自然也就不該參與他們的這次對話。

“麻煩死了!”藺晨嘟囔著往自己屋子走去,又想起之前的兩個月裡蕭景琰分明是一直陪著他的,只怕今後他又要無聊了啊…想來,心中還是多有不忿的,“討厭的梅長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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