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笑我太疯癫⋯
「妈的智障」

春風一渡紅顏老(六十八)

這樣舉國歡慶的日子,大家都在發糖,而我,卻要撒玻璃渣…


“小殊,晏大夫…”蕭景琰扯彎了嘴角,“你們方才說什麼?”

本以為今夜是個值得舉杯同慶的日子,卻不想藺晨竟會在寧國侯府門外轟然倒地,梅長蘇別開眼不願去看蕭景琰比哭還不如的笑。

“靖王殿下…”梅長蘇開不了口,也不願開口,晏大夫之好硬著頭皮說道,“藺少閣主此番怕是不好,老夫以為應該盡快將藺少閣主送回瑯琊閣,交給老閣主照看才是。”

“他…”蕭景琰跪在床邊,聲音艱澀,“究竟怎麼了…”

梅長蘇實在不忍再看蕭景琰,只好將視線放在遠處,三十餘載了,無論是之前的林殊還是如今的梅長蘇,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模樣的蕭景琰。

他佝僂著脊背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捧著藺晨的一隻手,他並未流淚,可不過片刻之息,他便像是丟盡了三魂七魄一般,他目光落在藺晨沉睡的面容上,甚至連這目光都不敢太專注,只怕傷到眼前人。

“景琰,你…”梅長蘇口中泛起苦澀,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沒有一個人可以料想到,更莫說蕭景琰了。

“晏大夫…”蕭景琰聲音顫抖著,帶了哭腔,可是他卻怎樣都哭不出來,眼睛乾澀地厲害,咽喉像是被人死死攥在手中,他像一個瀕死之人一般,哀哀切切地看向晏大夫。

“唉…”晏大夫背著手仰天長歎一聲,數十年前,他親眼目睹了瑯琊閣閣主夫人的離世,難道如今當真輪到藺晨了嗎?

“晏大夫!”蕭景琰又喊了一聲,他嗓音嘶啞著,兩隻眼睛因為充血變得通紅,脖頸上青筋跳出,整個人看上去都使出了好大的力氣,可他的一雙手仍舊十分輕柔的捧著藺晨軟弱無力的手。

“靖王殿下,少閣主可曾與你提起他母親的事情?”

蕭景琰卻是一愣,然後無力地搖搖頭。

晏大夫又是一聲長歎,“少閣主這病便來自母體,而當初正是這病症才致使閣主夫人香消玉殞…”

“什、什麼…”蕭景琰艱難地突出兩個字。在這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怎麼會…怎麼會…蕭景琰一個勁兒地搖著頭,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事實。

自蕭景琰與藺晨在一起以來,兩人看上起彼此獨立,並未依靠對方,可蕭景琰知道,從一開始藺晨就是他能夠一直走下來的唯一倚仗,他無法也不敢去想象如果就此失去藺晨他會如何?他該怎樣繼續活下去?當初為祁王與赤焰軍翻案的執念早已經在前一世得以化解,這一世…他只希望與藺晨好好的在一起,所以他不再去爭搶那個本可以更加唾手可得的皇位,他悉心教導著庭生,他盡心竭力地尋找聶鋒、為梅長蘇尋覓那十個願意換血之人…

他本以為上天憐他,所以讓他重走一遭人世,以修得與藺晨的圓滿…

可他如何能夠想到,結局竟會是這樣!兩世了啊!蕭景琰眼角脩然滑落一行清淚,所有的苦澀都被包裹在了這行淚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的衣衫上,轉沒了蹤影。

“其實…這病也不是絕對無藥可治啊…”

晏大夫忽然又道。

蕭景琰拼勁全身力氣站起來走到晏大夫面前。

“怎麼治?”

毫無生氣的眼珠刺到晏大夫身上,眼下的蕭景琰仿若被生生抽走了身上的人氣兒一般,整個人活像一句行尸走肉。

“老夫方才為少閣主診脈,得知眼下這病症還未深入奇經八脈,不過剛剛形成,若盡快醫治的話,或許可以起死回生。”

“那我該做什麼!”

“還是方才那句話,請殿下速速將少閣主送回瑯琊閣,若是再耽擱下去,等這病症深入心腦、經脈,便是大羅神仙,也再難留他性命了。”

“好,那我這就啟程。”

“景琰!”眼看著蕭景琰就要親自送藺晨去瑯琊閣,梅長蘇當即開口,“眼下這樣的時局,你如何脫得開身,你信我,我一定讓人將藺晨安安全全送回瑯琊閣。”

此時的蕭景琰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他對梅長蘇之言置若罔聞,只不停低喃著,“我一定要陪著他去…我一定要時時陪在他身邊才是…”

“景琰,你不要這樣…”梅長蘇上前幾步抓住蕭景琰的胳膊,“就算你陪著藺晨回去,也幫不到什麼忙的!何況眼下金陵這樣的局面,你萬萬走不得!”

蕭景琰像是觸電一般甩開梅長蘇的手,他倉皇看一眼梅長蘇,“我為什麼不能陪他去!小殊,你看看他…”蕭景琰飛快走到藺晨身邊跪下來,“他與你出門時分明還好好的!可你看看現在的他!他躺在那裡,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我不能、我不能丟下他…我怎麼能不管他…”蕭景琰淚如雨下,“我不能、不能再丟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了…我已經失去過他一次…難道還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再離開我一次嗎?”蕭景琰說到最後已是聲嘶力竭。

是了,方才電光火石之間,蕭景琰忽然知道了上一世為何藺晨會走得那樣決絕,為何會此生不復相見,原來…原來上一世便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

蕭景琰看著靜靜躺在那裡,沒有絲毫知覺的藺晨,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蕭景琰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你們都瞞著我!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都瞞著我!小殊騙我,你、你也騙我…蕭景琰握緊拳頭,手掌滲出絲絲血珠,你病了,原來你是生病了才要離開我嗎…為什麼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我連你生病了都看不出來…我為什麼不願意放下身段去瑯琊閣找你!

藺晨!藺晨!你太狠了!你怎麼忍心騙我?你怎麼忍心就那樣瞞了我一輩子…

蕭景琰伏在床邊,他緊緊抓著藺晨的袖子,他不能再一次讓藺晨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生死別離,他要陪著他!

“我應該猜到的,我一整天心緒不寧,我該知道的…”蕭景琰滿臉淚水,神情絕望,“可我以為是你,小殊,我以為讓我不能安心的人是你!我…”蕭景琰哽咽抽泣著,“我不應該讓他離開我的…我為什麼要讓去…為什麼我這樣蠢…為什麼我永遠都是最蠢的那一個!”他將頭埋在藺晨手掌中,沾了藺晨滿手掌的淚。

“景琰…”再虛弱不過的聲音從蕭景琰頭頂傳來,蕭景琰猛地抬起頭朝藺晨望去,“別哭…”

蕭景琰的眼中再一次蓄滿淚水,他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藺晨,那樣蒼白、那樣虛弱的藺晨。

“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你哭了…”藺晨吃力地抬起手想為蕭景琰拭去滿臉的淚。

蕭景琰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他只是閉著眼將自己的臉貼在藺晨掌中,汲取著藺晨給予他的溫暖。所以,他並未看到藺晨與梅長蘇眼神間的交流,也沒有看到站在他身後抬起掌猛地朝他劈下的飛流。

接住蕭景琰無力垂下的頭顱,藺晨苦笑著,“飛流,你也太狠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得了這怪病的?”梅長蘇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藺晨。

藺晨的笑僵在臉上,“你果然知道了…”

“是不是沒有今日這事你就打算一直瞞著景琰?”梅長蘇毫不客氣的質問。

藺晨目光落在蕭景琰臉上,滿臉的淚,難看死了。

“藺晨!你瘋了嗎?”梅長蘇氣機,“既然你知道這病會要了你的命!你竟然還敢瞞著我們所有人!藺晨!就算你不把我梅長蘇當朋友不願意告訴我!那景琰呢?你莫不是要等你死的那日才肯告訴景琰?”

“我不會讓他看著我死的…”藺晨癡迷地看著蕭景琰,難看歸難看,可他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狗屁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梅長蘇怒罵,“還是你想著等你死了以後讓景琰去為你陪葬?藺晨!你總說我狠心,依我看來,我真是萬萬不及你萬分之一啊!”

“好了好了…”藺晨輕聲阻止了梅長蘇的喝罵,“我既然讓你們打暈景琰,就是因為我決定迴瑯琊閣治病了…”藺晨依舊苦笑著,他抬起手輕輕撫過蕭景琰地側臉,“我這裡有一副藥,能讓人盡忘前塵因果,我這一走不知還能否留下一條命活著來金陵見景琰,等我走後,你便哄了景琰服下這副藥,讓他忘了我罷…”藺晨聲音一路方才蕭景琰那般絕望,誰也不知道他究竟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梅長蘇看一眼藺晨癡癡凝望蕭景琰的目光,閉上眼阻止眼淚流下。

“我可管不了那麼許多…”

“長蘇,為了景琰…你一定要讓他服下這副藥,”藺晨的眼神甚是懇切,“這樣,即便我真的死了,景琰也不會記得我是誰…”

“若你好了呢!”梅長蘇急促問上一句。

“我既然能讓他喜歡我一次,便又法子讓他再回我懷抱。”藺晨篤定地說道,眼中甚至浮現絲絲華彩。

半晌之後,梅長蘇終於點頭答應,然後叫飛流從藺晨手裡接過那帖藥方。

藺晨走了,因為擔心蕭景琰會忽然醒來,梅長蘇讓飛流點了蕭景琰的昏穴,然後命江左盟的人連夜將藺晨送往了瑯琊閣。藺晨走後,梅長蘇親自去靖王府,收拾了藺晨的一應衣物,又將聶鋒領迴蘇宅。

這樣一來,只要服下藥去,藺晨就真的從蕭景琰生命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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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渣應該還有好多好多~
嘿嘿嘿~
ヽ(.◕ฺˇд ˇ◕ฺ;)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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